抬手遥遥北指,“我再说一遍——大好河山!淮水以北,大约风光更佳!只恨我从未得见——就见,也只在梦中见!”
吴浩不禁微微动容了!
原本,他总有一个印象,韩侂胄和理学一派是死对头,韩侂胄主张北伐,理学一派就反对北伐,但现在看来,并不尽然啊!
当然,韩侂胄北伐,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真德秀转过身来,“长风,之前的事情,不说了!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有志气的,之后,盼你我文武携手,同心戮力,为朝廷出力——为恢复中原,一同出力!”
“之前的事情不说了”,就算是道歉了——以真德秀的脾性、位份,直接对吴浩说“对不住”,大约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也是个有志气的”,同“难得你有这番见识”一样,都是叫人咋听咋不舒服,不过,真德秀的修好之意,表达的很清晰了。
吴浩并不以为真德秀会放弃“以文制武”的原则,甚至,蓼儿洼之会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都得两说,但是,此人勇于担当,锐意进取,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略一沉吟,也站起身来,唱个肥喏,“大帅既有所命,浩何敢不从?”略一顿,“只是——”
“有什么话,尽请明言!”
“好,既得大帅允准,吴浩就放肆了。”顿一顿,“莫凯,不能不出制司幕了。”
意思是,请你炒了莫凯的鱿鱼。
真德秀目光一跳,嘴唇紧抿,眉毛也微微竖了起来。
反应很大:你居然欲干涉我幕中人之进退?
还有,你是如何晓得莫凯——
然吴浩的脸色也变得冷峻了:
“莫凯收受内子贿赂,进谗于大帅——怎么?留着莫某,非但继续离间文武,还要继续离间我夫妻吗?”
真德秀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莫凯收了杨妙真的贿赂?
可是,杨妙真为啥要同你——同自己老公过不去呀?
你夫妻俩——
呃,俺远在江西,个中奥妙,还真是不晓得呢。
俺到了楚州几天,自以为,该打听清楚的都打听清楚了,然目下来看,很显然,有极关键的情节,下头的人,没跟我说!
“呃,尊夫人,呃——”
不知何以为辞?
不晓得说啥就不要说了,就继续懵懂好了,我可没向你转播“强娶”过程的义务。
“此其一;其二,莫某的事迹,大帅大约还不甚清楚——大帅晓得原忠义军涟水副都统制陈孝忠是怎么死的吗?”
“陈孝忠?不是为盗所杀吗?”
“非也!李全欲混一忠义军,重贿莫凯,叫他向贾大帅进谗,说陈孝忠欲反,贾大帅信了他的鬼话,骗陈孝忠说,枢密院召其入京议事,陈孝忠信以为真,兴冲冲的上路,贾大帅埋伏刺客于半途,将陈孝忠杀掉了!”
真德秀瞠目结舌。
“此事,忠义诸军无人不晓!涟水忠义何以迎石珪为主、并再也不受淮东制司的节制?就是因为贾大帅冤杀了他们的故主啊!”
真德秀的脑子“嗡嗡”的:无人不晓?我却不晓得!下头这班鸟人——
囚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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