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有了高山流淌下来的雪水汇流,原本的涓涓溪流也变得欢畅,叮叮咚咚谱着暮春的乐曲,撞过山石蜿蜒东去。
此时此景的垂钓闲情,理应心情雀跃才对。
但郑璞明显心情不佳。
只手扶着已经被鱼儿叼走饵的鱼竿,只手支颚的他,此时凝眉成川。
秦府子侄的请托,他独自思量了好久,也没有两全之法。
向丞相诸葛亮进言推举何祗任职西平太守,他是不会去犯这种傻的;没有附和其他益州僚佐的推举,也必然会伤了秦郑两家的情分。
落个薄凉的名声倒是不会。
但在别人的茶余饭后中,难免会说郑家不念父辈的情谊。
唉,罢了。
作封书信归去与兄长,让他问问秦府,有无后辈子侄愿意前来陇右任职,我从中周旋一二吧。向朗依旧兼领着天水太守,多征辟个僚佐这种小事,还是会与我几分情面的。
再者,西线的丝路出了湟水河谷后,便是西海烧当种羌的势力范围,我再请托羌王芒中给予秦家商队些便利,也算是维护绵竹秦家的情分了吧?
然而两者加起来,只算是顾及了秦家。
此事过后,其他益州僚佐应会将我排斥于外了。
呵~~~
暗中哂笑了声,郑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手提起鱼竿,慢慢装上鱼饵,再度将鱼钩抛进小溪中,随后便阖目养神,感受着春风拂过耳畔的宁静。
西平太守的职位,就是个鱼饵。
朝廷所有被牵扯入丝路利益的僚佐,都是被钓的鱼。
他也是,只是他不想咬钩。
哪怕从此以后,将自绝于其他乡党。
“子瑾闭目垂钓,乃是欲效仿姜太公直钩垂钓乎?”
不知过了多久,一记带着笑意的揶揄从身侧传来。
郑璞睁眸,侧头一看,原来是任职梁州学宫祭酒的谯周不知何时来了。
他们二人相交许久了。
连彼此家人都习惯了相互串门拜访。
此地的主人表兄卢晃便是基于此,见到谯周来访也没有遣人来告知郑璞,仅是让谯周自己来小溪畔来寻。
“垂钓之乐,在于钓也,又何谓之效仿古人?”
放下鱼竿,郑璞没有起身,仅是伸手示意谯周也席地而坐,瞥了眼天色后,便反唇相讥,“天色将晚,允南兄此时前来,乃是蹭暮食的吧?”
“哈,子瑾性情依旧刻薄如斯!”
对彼此性情早就了若指掌的谯周,闻言没有动色,反而笑嘻嘻的回了句。
待不雅的盘膝就地坐下,他便微微摇了摇手中提着的小布裹,“我自带了些吃食过来,免得你小气聒噪!”顿了顿,又继续加了句鄙夷,“子瑾家中殷实,且平北将军之职俸禄甚高,如今却是比我还穷困!委实败家之徒也!”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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