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一声猛烈的撞门声唤回宁姝的神思,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到门边。打开的瞬间对上司烨有些焦急的眉眼,立即愣了。
“发生什么了?”
“我还要问你,”司烨皱眉,“门我敲了,也叫了你半天,你一点声响都没有,我还以为——”
宁姝扑哧一笑,道:“以为什么?难道以为我死了?”
司烨脸色更为难看:“胡说八道!”顿了顿,放缓语气,道:“方便进去说话吗?”
“方便。”宁姝侧身让他进屋。
关上房门后,宁姝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冷茶,司烨看了看,没接。宁姝哼了一声,把杯子硬塞去他手中,道:“知道纪小梦那里没好消息,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司烨低叹一声,仰头喝完冷茶,放下空杯,神情郁郁。
“纪小梦咬舌自尽了。”
“啊?!”宁姝大惊,“你们对她动刑了?——不不不,有你在,肯定不会动刑的。那,那是怎么回事?”
司烨缓缓道:“一切照常审讯,纪小梦开始还算配合,回答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后来提到琴娘,还有李梧桐,她话语躲闪,语焉不详。待问到她月花露的去处,她突然吐血。小吏扳开她嘴巴一看,才发现她咬舌了。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死不了。”
宁姝蛾眉蹙起,难怪司烨看上去这么没精神,这案子原本死的是纪禄茂,发展发展又牵出琴娘小产,到现在纪小梦也差点没了。也不知纪家这是倒了什么大霉,除了纪大为那不争气的儿子还算齐整,其他的要么没命,要么命悬一线,可怕得很。
眼风扫到司烨情绪仍旧不佳,宁姝思索片刻,暗道纪小梦目前嫌疑比李梧桐和王石榴还大,加上她这自杀举动,更是诡异,顺着来想完全可以用畏罪自杀来解释。不过没有明确证据之前,官府也不能断罪。汪井韬身为地方主官,应该比司烨更加头疼。
但不管怎么说,宁姝实在不相信纪小梦是凶手,她顶多知道些事情罢了。只是奇怪,宁姝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对纪小梦这份信任从何而来,是年纪?说不通。都是女子?更牵强……
想着想着,宁姝忽而想起自己在纪小梦房间里发现的那封信,一拍额头,顿时把它从怀中拿出,递给司烨。
“这是?”
“我在纪小梦房间床底找出来的,你看看。”
司烨展开信,只见上面写着:
“爹娘,对不起!女儿不孝,思虑许久还是不能应承你们所言。女儿受二位养育之恩,本该还报,也深知父母命媒妁言不得违抗之理,但女儿已非完璧,既是李公子的人,又如何再嫁?女儿心与身皆有所系,不望父母宽恕,但愿二老身体康健,勿要挂念!此去一别,或许永不再见,愿双亲珍重,女儿下辈子做牛做马,一生报答!再次叩拜!”
宁姝轻声喃喃:“以她的性子,就算被强迫,她也该是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别人。更别提这封信明显是她爹出事之前就写好的,一个要离开的人,毒杀自己父亲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她不是凶手。至于琴娘出事后她的反应,我猜她是知道琴娘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父亲的,甚至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司烨看向她,眼神深邃。
“如此,她咬舌自尽并非心里愧疚,而是想保护一个人。”起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