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蓉走下亭子,折下一朵木春菊簪在自己的鬓边,花色娇艳,与自己的面容一起映入水里,倒像是那容颜也娇艳了几分似的。怀蓉轻轻一笑,在姐妹之中,原本自己就是最为寡淡的一个,容颜如此,性子也是如此,不过是在旁人的影子里头活着罢了。就好比这簪着的话,旁人是牡丹丰饶,玫瑰香艳,而自己只有这一朵蓬草雏菊,来添这三分颜色。
怀蓉微笑着临水照花,却忽然听见身后有匆匆脚步,便蹙了眉回身道,“这会子忙着进来做什么?”
怀蓉转过身,见澜玉匆匆跑到跟前,忙忙回话道,“姑娘,静小姐不好了,这会子人都在王妃屋里呢,王妃屋里给各房传了话,也请姑娘快去。再不去,只怕连最后这一眼也见不到了。”
怀蓉一惊,“虽然听人说这几日静儿身子总是不好,怎么就不行了?莫不是你听错了话。”
澜玉跺脚道,“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怎么会听错?只是究竟如何,连我也不清楚了。我是才刚遇上王妃房里的人,这会子正四处报信呢。”
怀蓉闻言,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见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人,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却是绯玉,见澜玉也是一脸焦灼的样子,倒是一怔道,“香槐还在王府里头没有出来,你又是从哪里得的信儿?”
澜玉疑道,“这与香槐什么相干?自然是王妃屋里的浅月姐姐,带了几个小丫头进园子来报的信。”
澜玉也是惊讶,又听绯玉说了方才的话,便低头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倒是祸不单行了。”便对怀蓉道,“我才刚去府里去月例,见香槐哭着跑出来,脚下不留神便摔了一跤。我扶了她一扶,随口就问了问她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她却像是慌了神,只是说不明白。我只有慢慢地安慰了,又细细询问,才知道那清晓阁里的燕姨娘,病了这两个月,也是油尽灯枯,眼看就不行了。”
澜玉叹道,“姑娘也知道,燕姨娘这病,是生产的时候就落下了的,也是没法子医治,能拖到如今已是不易。何况这几日所有大夫都在王妃那里医治静小姐,哪里又心思去理会她这将死之人?所以连那些伺候的大夫,也都不愿再为她费神了,上个月还去清晓阁里应卯,到了这几日,就连去也不愿意去了。香槐这丫头倒是对她忠心,还四处寻人去替她瞧病,见她不行了,这才慌成这样。”
说着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谁能想到,这母子两个竟然是一样的命呢,无人问津的那个不行了,连这个众星捧月的,也成了现在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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