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母亲从不曾这样对自己说话,虽然出身王族,母亲却喜爱自由随性的生活,所以才抛弃蓉城的富贵悠闲,与父亲戍守边塞。却原来,到底也有母亲不得不为的事。她早已嫁入了别的家族,除了上官家的长郡主,她还是方家的夫人,还是方家整个门庭未来的希望所在。她在激流中救下了妹妹清玫,却将自己一手推入漩涡。或者是她无能为力,或者就连母亲也以为,与女子一生只能托付一人不同,男人娶妻,本不会决定一生的幸福与否。而怀蓉之所以会愿意嫁给自己,或者也有着同样的不得已,可能比自己的缘故还要沉重,因为毕竟她嫁了自己,就不能再有别的选择。
那个时候,文崎就明白,这么多年,自己在颖城的军营里,觉得自己像苍鹰一样矫健而自由,其实都是自己年少轻狂的幻觉。这世上,又许多比军旅生活,比战争死亡还要冷酷复杂的事,不见血光,却一样可以葬送一个人的一生。其实在许多年前,文崎早已经明白自己的将来就会是如此,和自己的叔伯兄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远离蓉城的这些年里,似乎有萌生了别的盼望。若此生不能找到一个足以和自己一起展翅的人,情愿永远孤独。而后来他才明白,找到了这样的人,却未必能够比翼齐飞,而失去了这样的人,就连孤独,也都是奢望而已。而那个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听上去却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她像是长久幽闭笼中的金丝雀鸟,莫说是展翅凌云,就连啼叫,也是有气无力的。
然而成为了文崎妻子的怀蓉,却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文崎还记得,那个时候在烟雨迷蒙之中走向自己的人,穿着一身的大红,穿过白茫茫的雾气,抬头望着自己。并不是被动地等待,却主动走到了自己身边,对自己伸出了手。那时的怀蓉,好像是在邀请自己去赴一个一生的约会,却开始一段大漠荒原中无拘无束的旅行。那个时候,自己情不自禁地牵着她跃上了马背,那一刻,文崎曾经觉得,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笼中的鸟,而怀中女子,却已经挣脱了她的牢笼,飞向更广阔的天地之间了。
那个时候,文崎隐约觉得,自己本以为不再跳动的心,忽然又重新有了温度。原本麻木地不愿去思考也不愿去注目,却忽然想要仔细看一看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之亲,却从来都不记得,甚至从来不曾好好看上一眼的人。这是他的表妹,也是他的妻子,将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不论是永远戍守在沙海苍茫的敦煌,还是回归少年记忆里山林苍郁的颖城,更或者要回归蓉城纸醉金迷的迷醉,这个人,总是要伴着自己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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