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头知道,这两位将军正互相看不顺眼,就差借口恨不能打个你死我活,也许就不会这么下令了。
军令如山,曹彬还是率所部到了池州城外,假意逢迎地与郑宾和樊若水会了个面,便将营地扎在了旁边。
早在郑宾驻军城外之时,池州城内早已人人自危,池州守将更是在昨夜弃城而逃。如此战局,换做他们任何一支军队单独进攻,三日内拿下池州都不是难事。可若是两军相协,就眼下这情景,反倒平添了不少难度。
郑宾、曹彬两位将军正在城外营中板着脸商量战局,一言不合差点就要打起来时,池州城的太守府后园中,林卿砚等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并且在这一日,林卿砚见到了池州刺史皇甫继勋。
皇甫继勋是皇甫晖的嫡子,也就是皇甫罗的外甥,算起来还是赵攸怜的表哥。但赵攸怜的身世愈少人知道愈好,故而,她也未曾存了认亲的打算,让林卿砚去见皇甫继勋不过是为了保住池州。
皇甫继勋其人,从小就跟着父亲皇甫晖练兵作战,滁州一役后,皇甫晖被俘身死,他子承父命,被擢升为将军,兼池饶二府刺史。如今兵临城下,池州守将弃城而逃,大家都在等着他出来主持大局。
“皇甫大人。”池州太守毕恭毕敬地朝上首的皇甫继勋揖了一礼,随即介绍道,“这位是已故林仁肇大将军的独子林卿砚,今闻池州有难,特来相助。”
林卿砚上前一步:“皇甫大人。”
皇甫继勋站起身走下两级台阶,握住林卿砚的手,俨然一副老大哥的姿态:“虎父无犬子。林兄弟少年英豪,颇有乃父遗风!”
“多谢皇甫大人高誉!在下听闻……”
“欸!林将军的英雄气节我很是敬仰,只可惜天妒英才……林兄弟也不必一口一个大人地唤着,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可好?”
林卿砚对这些称谓不甚在意,遂点了点头,“皇甫兄,我听闻宋军的曹彬与郑宾已然合兵一处,驻扎于城外十里,不日就要举兵攻城,以池州目前的军防和兵力,只怕难以为继。好在这两员大将素来不和,我昨日动了些手脚加以挑拨,若两军军心不齐,倒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今日堪堪赶到池州,竟不知那曹彬与郑……郑宾之间还有这等过节。”皇甫继勋看向太守,“太守,还得劳你好好给本官讲讲敌我双方的情况。”
太守倒背如流地报上一串数字,皇甫继勋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不曾想,双方兵力悬殊至此。这一仗太过凶险,还是保存实力,尽早组织池州军队撤离为妙,以免被宋师全军歼灭。”
“皇甫兄可否听在下一言?”林卿砚道。
“林兄弟请讲!”
“在下以为,一山不容二虎,宋国遣命郑宾、曹彬两人领兵攻打池州,加之二人不和,号令不一,势必难以同进同退,极有可能采取的手段是分兵两处,自两面攻打池州。一旦分兵,两军间消息不通,各自为政,若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离间二将,引得他们自相残杀,再伺机攻之,不失为保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