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的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林卿砚拎起木桶,一面想道:“爹一向是个老好人,连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也多有帮衬,似樊若水这般受过些恩的倒也不少。看情形此人是认不得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日早些启程回去才是正理。”
只可惜,那喝得酩酊大醉的樊若水却不似他这般想。
四更天的时候,客房外响起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小二在门外压着嗓子唤道:“客官……客官……”
林卿砚从睡梦中醒来,担心这般吵嚷惊动了隔壁屋,遂沉声应了,披衣开门。
小二如遇救星,一把攥住男子的手腕央道:“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楼上的那位又醒了……”
林卿砚将食指比在唇间,示意他噤声,回身掩上房门,往过道里走远了些,才道:“说罢,何事?”
“就是昨日喝醉的那位客官,也算不得醒了,人醒了,酒却没醒……他将小的唤去,硬逼着小人说出是谁将他给打晕的……小的实在,实在是没法子,只能据实以告。然后那位便命小的来请客官您,说是如果请不来,就要砸了小店……”
林卿砚脸一黑——合着他管了回闲事,就让这小二哥误以为他们是甚么善男信女了。
“客官啊!”小二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嚎得愈发大声:“求客官可怜可怜小的罢……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因着这桩事被掌柜的扫地出门,小的一大家子都要喝西北风啊!客官……”
“别说了!”林卿砚喝住了他,“我去一趟便是了。”
小二哥千恩万谢地目送林卿砚上了楼,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下去了。
叩响门扉,里面传出清冷的男声,比之四个时辰前,的确是清醒了不少。
林卿砚推门进去,便见樊若水仍是白日里那般装束,余醺未褪、血气上涌,正靠在躺椅上,右手握着一只经瓶,轻轻地晃着。听那动静,瓶里至少剩下两斤酒。
“是你打晕了我?”他懒懒地发问。
“并非打晕。在下凑巧学过一些点穴养生之法,当时见尊驾睡得不安宁,便点了尊驾的安眠穴。”林卿砚一面说着,一面缓步上前,打量着是不是干脆再让他睡上几个时辰比较妥帖。
“胡说八道!你可知我因何喝酒?”不待对方答话,樊若水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既不知我因何喝酒,又岂会明白,我是为了江山社稷而忧,为了再造之恩而怆!每当我闭上眼,前尘往事接连闪过,九州经纬硌在心头,若不是你打晕了我,我如何会醉,又如何会睡着!”
樊若水这一番话说得林卿砚云里雾里,既有几分气他无礼出手的意思,又像是在谢他见义勇为,让自己睡了个安生觉。
然,似他这般喝得半醉不醒的人所言本就不必计较,林卿砚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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