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年约而立,相貌周正,五六年前,曾至林府拜访过林仁肇。当时林卿砚从园内经过,不过一面之缘。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人相貌如旧,是以不难辨认。
印象中,此人乃唐国士人,当年是去拜谢爹的知遇之恩的,只是如今为何会出现在宋境?
林卿砚皱着眉,抬起此人的一只胳膊扛在肩上,小二见他满面厌色,只道林卿砚是嫌恶这人身上的酒气,忙连连道扰,一左一右地将人架上了三楼。
虽说是上房,其实也就比普通客房宽敞了些,多了个会客的小茶室,分出了外间里间。如今那外间的茶室中滚了满地的酒坛子,坛嘴下大多还积了大片的水泽,显是没喝完就被人无情地遗弃在了地上。见此情形,小二连连摇头,偏生发作不得——如此简陋的木板地,只怕楼下的屋子该是遭殃了。
避开外间浓重的酒气,二人径直将此人扶到了内间的床上。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二迭声道谢,“余下的交给小的就行了。”
林卿砚点点头,转身欲去,哪知那醉汉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嚷道:“来来来,小二!陪我饮上三杯!”
“客官,您松松手,您认错人了!”小二忙劝道。
那人支起半边身子,迷瞪着眼使劲瞅了瞅,笑了:“的确是认错人了。这位小哥好生面善,来来来,陪我饮上三杯,不醉不归!”
那边小二还欲再好言相劝,林卿砚反手在那人脑后点了两下,那人便安安生生地倒回了床上,人事不省了。
小二吓得双目圆睁:“客……客官……他这是,怎么,怎么了?”
“放心,我不过点了他的睡穴,过个三四个时辰自然会醒来。把外面的酒收一收,别让他再喝了。”
果不其然,林卿砚这边正嘱咐着,床上的人已然打起了鼾,一声又一声,很是响亮。
“是是是,小的明白!多谢客官相助!”
“不必客气。”林卿砚颔首还礼,举步出去了。
林卿砚推门回房时,赵攸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托着腮帮子呆呆地望着日头沉下去的方向。闻见门扉响动,她转过头:“解决好了?”
又嗅到他身边染上的酒味,女子拍拍手站起来:“那位贵客还真是不安生,连带着你身上都沾了酒气,我去打盆水给你擦擦。”
“你歇着,我自己来。”林卿砚正拦住她,一个字倏地滑过脑海——“水”。
“林将军知遇之恩,小生无以为报!”林府屋檐下,一人向林仁肇深深一拜,声情并茂道,“若水如今方知,水者,扬也。扬之水,方使白石凿凿,涤荡浊流。若无将军,樊某诚如一潭死水,腐朽败矣!”
此番话,少年时的林卿砚在园中乍闻都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今回想起来,正是那楼上的醉鬼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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