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纪王妃晚上是怎么劝的,淮安王一大早就去了宗正寺递上罪己书,把好大一块烫手山芋丢了过去。宗正寺卿李颐,爵封襄邑王,是李渊和淮安王李神通最小的叔父,李世民的叔祖父,比李渊大不了几岁,是李氏皇族现在世的辈份最高的嫡支血脉。
李颐对外称宗正寺卿,从三品官员,在李氏宗族内部皆称宗长,主理掌管各种皇族事务,包括宗室子弟品行不端的教育惩诫和宗亲家门事务的调查处置,维护皇室宗亲的尊严体面以声誉等等。
他做人既圆滑端方,处事宽严相济,既能坚持原则,又能刀切豆腐两面光。特别在争储一事中,坚决顶住朝廷和宗亲各方面的压力,甚至敢驳李渊的面子,也一直做到不偏不倚、不为人所利用。在当时那种(情qíng)况下,他虽不及淮安王孤注一掷力保秦王,但能做到这一点李世民已经很感激了。所以玄武门事变后不但他没有波及自(身shēn),还尽全力保住大部分宗室没有受到大的惩罚,不但在宗室和朝中威信极高,就连李世民也对这个爷爷辈的宗亲也是敬(爱ài)有加。
淮安王府中之事虽是烫手山芋,交给他处置却是最好的办法了。一来减轻了李世民的压力,二来他虽是宗正寺卿,却更是李氏宗长、李神通的亲叔父,交给他处置,等于把淮安王府的事做为家族内务事来处理。这件事说重就重,因为宠妾灭妻纵庶欺嫡为礼法族规皆不容,说轻就轻,因为再怎么都是家务事,关门说话一家亲,朝臣也不好再多置嘴,反正又不是国家大事。三来无论处置的结果是什么,只要是李颐做的,就没人敢明着说三道四。
襄邑王李颐看着跪在面前长吁短叹满面羞愧的淮安王李神通,半含讥讽地说:“你我同为郡王,我如何敢受你的礼?”
李神通羞愧万分:“叔父如是说,是不是要折煞侄儿?侄儿遇到难事,叔父现今是宗室近支唯一长辈,不找叔父找谁去?于(情qíng)于理,叔父都该管侄儿这件家务事,还请叔父费心了!”
李颐冷笑一声:“你都能宠妾灭妻纵庶欺嫡,整个王府行事不知孝悌全无章法,哪里还会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你看看,你贵为皇族宗亲,在朝堂上也是位极人臣英名霍霍,可在家事上都做了些什么?
你非要把已出嫁的庶女记在王妃名下我都顶住众人非议同意了,女儿家也就图个好听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谁知你越发变本加厉!纵容庶子安怀肆意妄为伤害嫡母,德孝公主被推倒差点小产,他居然还为一点小事((逼bī)bī)的庶姐撞柱自尽差点送命!放眼整个朝堂宗室,谁有你淮安王府做事出格?
我记得你那庶幼子是你的宠妾金氏所生,听说你为极宠她,还把管家权交给她,宠(爱ài)妾室的人很多,可没见过象你这么糊涂的!你是不是看她娘家这几年势大了就放纵妾生子在府里胡作非为?你别忘了,即使正妃无子,也是你儿女的嫡母!金氏再得宠再封侧妃,她也只是个妾!她娘家再有势也不算是你正经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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