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学时期的生活非常困窘,衣服鞋袜是一补再补,前人穿过,后人再穿。一张纸也是重复使用,第一遍用铅笔写,第二遍再用毛笔写;正面写满了,就写反面;两面都写尽了,在行与行之间又添字句。后来,为了节省纸墨,干脆先在心中打好腹稿,再直接写在本子上,连作文的草稿都免了。直到现在,我还保有随时随地思考文稿的习惯,常常一个散步下来,一篇开示讲辞已经想好了;一趟巡山回来,一则计划大纲也拟妥了,徒众得知,无不惊叹。其实,我非生而异禀,之所以能如此,完全是克难匮乏的生活所激发出来的潜能。
当我来到台湾以后,只身面对复杂多变的人事,眼里所见的是各式各样的人,耳里所听的是形形色色的消息,纷至沓来的讥谤、无中生有的诋毁,又是那么的令人无奈。在惊涛骇浪中,我扬起勇气的风帆,掌稳佛法的舵盘,终于度过一次又一次的狂风暴雨。反观现在有许多弟子一经挫折就气愤填膺,垂头丧气,他们问我何以能在当年那种艰困的处境下突破难关?又怎么能有这么宽大的度量容忍那些曾经诬陷我的人?我只能说,这就是修行。处人,要处难处之人;做事,要做难做之事。
一粒米养百样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念想法,不可能尽如人意,但就因为如此,才会展现出多彩多姿的生命历程。一个真正懂得欣赏的人,不会要求大地平直无碍。试想世间如果没有层峦叠翠的山峰,高低起伏的丘陵,岂不是显得平淡乏味?如果我们胸有目标,也无由计较路途难易,因为沿着宽阔的林荫大道,漫步其间,固然轻松自在,但是费尽千辛万苦,攀上悬崖峭壁,撑起邈邈苍穹,不也自有一番价值?
创建佛光山的辛苦可说是移山倒海,惊泣鬼神。记得当年朝山会馆与男众部之间本来是一道深沟,我们将东山及上云水的土推下来,又再加了三千多辆卡车的泥沙,才将沟堑填平,作为朝山会馆的地基。不二门前的地面,也是用两座尖山的土石堆砌而成。龙亭、接引大佛、成佛之道等地的建筑,则是在经济匮乏的情况下,由师徒多人合力完成。开山近三十年来,多次遇洪水成灾,幸好有大家拼力抢救,才不致酿成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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