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原也不过好奇罢了。而依照《谍律》,他其实根本就不该开那个口。只他在白霜城潜伏了近三年,鲜少有这样光明正大与同僚约见之机,一时也是太高兴了,这才犯了忌。
两个人在亭中枯坐了约有一刻,期间再无半字相对,那一大铜壶的茶却是很快见了底,泰半都是郭良喝的。
他越坐便越是不自在,只得不停地喝茶以缓解尴尬,卫姝倒是没觉着如何,行止间仍旧一派淡然。
对坐无言这种事,不过是与众卿斗心眼时的小手段罢了,且大多数情形下,她还都是赢的那个。
原因无他,唯身份尔。
谁教她成了天子呢?
君若不言,那底下做臣子的可不得心慌气短起来,就和眼前这位一根芦管走天下的郭大侠一样?
卫姝托着茶盏,一缕眼风顺着那盏沿儿滑向对面的郭良,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饶有兴致。
蓦地,墙外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哨。
那哨声极为特异,好像是驽箭离镗时的尖啸,一声过后,又是两声。
郭良立时如蒙大赦,绷着脸冲卫姝点了点头,翻身就走,不一时复又回转,手里却是多了一只素缎锦囊。
方才那呼哨便是暗号,老头子事前交代,让他听到暗号便立即去西墙之下,将丢进来的一只锦囊转交给卫姑娘,待卫姑娘看过锦囊之后,便会安排余事了。
郭良依言照办,卫姝接过锦囊,一时却没急着看,而是仔细端详起来。
锦囊上端系绳束作两枚极紧的球结,只露出一小截绳头在外,一抽即散,却是极难复原,心思倒也巧妙。
赏玩了数息后,卫姝方才抽开系绳打开锦囊,却见里头放着一封蜡封的信笺,她取出信以指尖划开封蜡,展信看了几眼,便点头道:“唔,可以。”
这不可以也不行啊。
她欠了人家挺大的一个人情,无论如何都得还上,就算是刀山火海,她这厢也只能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可以”,然后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收起锦囊后,她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交到了郭良手中,抱拳道:“大侠但请依此信行事。大侠高义,在下万分感激。”
这一位也算是江湖人,卫姝便以江湖礼数相待。
见她开口便以“大侠”相称,郭良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儿,连忙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
待接过了那封信,他便又很小声地道:“那个,卫姑娘,俺就是个老粗,认得的字儿不多。”
言下之意,读信这种事情,他还不是很得心应手。
卫姝便在纱幕后微微一笑:“大侠放心,上头没写几个字,画了个地形图罢了。”
吴国此前便与她提过这事,她便以画代字了。再者说,到了那天,她自个儿也会亲去瞧上一眼,纵是没有这封信也不打紧,有她耳提面命,郭良自不会办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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