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陶派去跟踪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察院,小人查清楚了……”对方凑到吕陶跟前:“方才那人唤作:陈十二,是本厢的厢典王茂实的小妾之弟……”
吕陶听完,眯起眼睛来:“竟是本厢厢典的人!”
本已平静的心脏再次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吕陶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一张通天的阶梯,在他面前出现。
开封府的厢吏?还是本厢的厢典?
吕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可是一个很敏感的群体!
而厢吏、和尚、道士,组合在一起,更是一瓶对外戚来说堪比砒霜的毒药!
可不要看开封府的厢官体系是承袭自晚唐五代的厢官体系,就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一个和唐五代的基层厢官一样的制度。
只承担着治安、防火的职责。
实则不然!
就像毕仲游所说——诸厢小使臣,虽带督察盗贼,其实分管估计家业,取问病人口词,并检验救火等杂务,不类捕盗之官。
这汴京城的厢吏,从太祖之后,就已经从州郡的那种治安官,转变成了地头蛇!
所有厢吏,都是驻在本厢本坊,与街坊邻居朝夕相处!
他们是汴京城的细小血管。
也是赵官家们的耳目与口舌!
而从先帝开始,他们的身上开始背负更多职责。
先是熙宁三年,先帝下诏——诏京城里外雪寒,老疾孤幼无依之人,令开封府分擘于诸福田院住泊,于额外收养。仍令推判诸厢使臣依旧福田院条约看验,每日依额内人给钱!
元丰五年,因感入京商贾及士人,穷困得病,无钱医治,常常病死于京中,先帝再次下诏:令开封府诸厢使臣各辖二人,凡商旅穷独被病者,录名医治,会其全实,为赏罚法,人月支合药钱两千。
当今天子,广福田院之设,令太医局分于诸厢设诊,以治孤寡老幼无依之人,并免诊钱。
就是从先帝的这些善政上发展而来。
同时,诸福田院中孤儿,最终都会被挑选,然后被汴京新报收走,剩下的则送诸作坊为学徒。
也是以承先帝之德政,广祖宗之宏德为名,出封桩库钱,并命开封府、太医局、福田院实施。
实际负责具体工作,进行甄别、上报、核实的,就是这些厢吏。
此外早在先帝即位之初的熙宁元年,先帝就已经下诏,强化了开封府厢吏的权力——以京朝官曾历通判、知县者为诸厢勾当公事,凡斗讼六十以下情轻者许得专决。
这就是将开封府诸厢坊的民事纠纷、斗殴,都交给各厢坊的勾当本厢公事官处断。
先帝起初的设想是很好的。
合天下州郡能臣之力,将京城建设成真正的首善之地。
奈何,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这个美好的设想,彻底落空了。
原因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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