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理麦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我小时候采老荫茶,那也是有许多故事的,我们家的自留山上,有一小片老荫茶林,都是七八米高的老树,爬树采茶对于我来说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每次我都抢着去。我爸总是跟着我,从不让我单独去。我爬上了树之后,就解下挂在腰间的棕绳子,一头栓紧在树杈上,一头抛下树去。我爸就把装鲜叶的提篮系牢,然后把提篮拉上树,固在树桠上。这一切完成后,我便开始干正事了:采鲜叶。此时我便如一只顽皮的小猴子,一枝一桠翻摘鲜嫩的芽叶,跺跺树丫枝,把树摇晃得颤抖不已,老爸便在树下仰着头看看我喊道:‘麦儿,小心点!’。
“待我采满提篮后,便把满提篮的鲜叶放下地,如果那天只采一提篮的话,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我顺着树干‘嗦’的一下滑下地,常常惹得我爸假意生气地动手来打我,我一窜‘嗖嗖’地爬上了另一棵树,我爸赶紧说道:麦儿,别玩皮了,我们回家,你妈还在等着。
“回到家里,我爸将刚采的老荫茶鲜叶交给我妈,我妈便开始把刚采摘的老荫茶叶放在一口锅里由传统办法揉制,揉制好之后,就摊在干净的篾席上,放在阳光下慢慢晒干,当然,如果遇阴雨天的话,就只有慢慢地在火上烘干。干透的老荫茶叶用棕皮包紧,一包一包悬在窗户外的屋檐下,与干辣椒、干豇豆、干盐菜、干红苕藤、风萝卜干等一起,成了我们上四台家家户户房屋上一道风景。夏天天气炎热,我妈每天都泡一大茶壶老荫茶凉着,我一放学回家,如牛饮一般喝下一茶缸红酽的老荫茶水,心底那感觉真是爽透了。”
田理麦讲完了,蒋雯雯问道:“田理麦,既然你说老荫茶这么让你们火龙坪的人喜欢,那为什么没有人开一家喝老荫茶的茶馆?”蒋雯雯问道。
“蒋总,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原来也曾经问过别人,后来才知道,这火龙坪街上也曾经有人开个老荫茶馆,可是生意非常惨淡,除了开业之初一些人去品鉴之外,再也没有人光顾了,由于价格原因,那乡村里来街上赶集的人是不会去的。有人说,文人爱品茶,我不算什么文人,更不会品评茶叶,没有好茶至淡、真茶无味的雅致,更没有过去和尚庙里那老禅师‘吃茶去’之类的禅意。我有时候去别的地方,不自觉地去逛逛茶摊,就是想看看那些茶摊上有没有我们火龙坪的老荫茶,真还很少见到老荫茶。
“后来,我回到家里向爷爷说起在外面很少见到老荫茶这事,爷爷说,那些城市人是不屑喝老荫茶的,因为这是民间之物,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底层饮品,登不了大雅之堂。爷爷说,我们这老荫茶假如皇帝垂爱过的话,或许是另外一番景象。后来我知道,地球北纬30度线上有诸多不解之谜和自然奇观,这老荫茶算不算呢,有了这种认识,我认为老荫茶或许因此算不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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