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倒还好,她近来越发看淡了,宴席上黄玉琴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给众人看,见她来就收起来了。
她也只是淡然一笑,倒是黄玉琴过意不去,临走又托人过来特地和她说明,那女孩子也是会说话的,道:“娄姐姐,你别误会,方才黄玉琴是给我们看萧家伯母送的一对镯子呢,她怕你觉得她炫耀,就收起来了。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敬重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排挤你,黄玉琴也不知道我来跟你说呢……”
“哪里的话,姐妹一场,这点事就生分了。”卿云淡淡笑道。
女孩子也为卿云的大度惭愧起来,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伸手在卿云的手上握了握,依依不舍地自己上轿子去了。
其实越是落魄,周围的冷言冷语反而还好,因为冷言冷语都是你不在乎的人。
真正难熬的,是那些你在乎的人的担忧与挂念,以及欲言又止的那些话,对于卿云这样温厚的人来说尤其,因为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她的责任。
月香经不住事,回去的路上就有点要落泪的样子,卿云反而平常。
即使在马车被人拦下来也很淡然,只遣了个跟车的小厮去问话。
小厮回来隔着马车回道:“月香姐姐,前面的路封了。说是宅子主人修路,是有衙门的政令的,一切轿马不准通过。”
“那就退回去吧。”月香道。
“退也退不了,后面路也封住了,说是他们家公子回来,车马都横在路中间,反而要我们让路呢。”小厮也着急。
卿云自己把马车窗帘略挑起一条缝,瞥了一眼外面,立刻明白了。
“是赵侯爷宅上修路吗?”她向来脾气好,也忍不住轻蔑地笑了:“那后面堵住的,自然是赵家少爷的车马了。”
真是好家风,王侯子弟,干的事和姚文龙那种暴发户是一点没区别了,这是地痞无赖的招数,虽然奈何不了你,但学的是癞蛤蟆爬脚面,咬不了你也要恶心死你。
“派两个人去,一个通知家里,一个去衙门。”卿云道。
她也知道赵景的心胸,一定连这两个人也不让过。
到底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不过是看到今日自己从他门口过,就是要困自己两个时辰,出够了气就放人了。等到天黑了金吾卫来了,他自然撤了。
但她没想到赵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卿云在马车里待了两刻钟,正把要做的两双鞋拿出来和月香一起做,就听见外面喧哗。去探路的小厮跑了回来,兴奋地道:“赵少爷拦着我们不让过,但侯爷到了,问清楚什么事,只说了个‘打’字,把赵家连人带马都拿鞭子抽了一顿,现在路都通了。赵少爷倒是没挨打,已经回自己家去了。”
“贺侯爷吗?”卿云本能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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