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昨晚闹了一晚上呢,刚睡着。”
云夫人一面眯着眼睛抱怨,一面摸摸娴月的背:“这穿的什么,这么薄,真不怕冷啊?”
“我裹着白狐肷披风过来的。”娴月也跟她一样整天爱抱怨,爱撒娇:“你这桃花坞哪来这么多鸟雀,吵死了,我们那外面树多,更吵,你这里还好点。”
“那是,好屋子肯定留给自己住嘛。”云夫人笑道。
她是真困了,说没两句话,又睡过去,反正早饭有管家娘子安排,而且夫人们也都打牌打得挺晚,早上起不来。
一觉睡到日上中天,眼看着要摆午饭了,娴月才懒洋洋起来。
云夫人反而先起来,在外面梳头,见她出来,道:“娴月睡相真好,越睡越横,差点没给我踹下床去。”
“我以前跟凌霜睡,她睡着了跟个石头似的,我就踹习惯了嘛。”娴月笑嘻嘻道。
她打着呵欠在镜子前面坐下来,头发本来就长,这一下直接垂地了,又厚又密,纱帐似的。梳头娘子都感慨:“姑娘怎么养得这一头的好头发,乌油油的。”
“都说养头发耗人精血呢,我老病歪歪的,也想要不要干脆剪了。”娴月道。
“剪了可惜了。”云夫人也用手握一握她的头发,笑道:“我以前也有这么一大把,这两年掉了不少了。
“我们以前流行同心髻,最伤头发的,顶心要用发绳扎得特别紧,差点没给我薅秃了。”
“夫人都算秃,那京城就没人有头发了。”梳头娘子笑着道。
两人说笑一阵,一起梳了头,娴月才想起来,问道:“我姐姐妹妹她们呢?”
“她们上山烧香去了,估计要下午才回来呢。
“卿云一大早就起来了,还跟我问好呢,被红燕挡下了,真是好礼性,估计就没见过我这么懒的主家。”云夫人笑道。
“那咱们今天干什么呀?”娴月问。
“先吃饭,等会带你看花去,我知道一处有溪水,又有绿草的地方,咱们吃完饭,提几篮子点心出去,让她们带上热茶,一边晒太阳一边赏花,多好。
刚好红燕她们想描桃花样子,准备回去刺绣,你不是会画画吗,连画具也带上,省得来回跑。”
凌霜她们今天夫人小姐一大堆,半上午就上了山,雇了几十台竹轿子,踏青赏花,男女大防也没那么森严了,不过是戴上帷帽,坐在竹轿子上,也就算了。
偏偏今天人都不在,马球宴散了,男子们全走了,贺南祯秦翊这些自不必说,赵景赵修也没来,连那些寒门士子都没出现,小姐们本来全套武装,戴着帷帽手绢,随时准备挡脸,谁知道上了山,一个男子也没出现,倒有点怅然若失。
“今天倒也清净。”
在寒林寺下了竹轿子,娄三奶奶就用手帕捂着嘴笑道:“要是还像昨天那样,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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