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林镇齐开口说到正事:“现在是四月,离秋季九月大比之期尚有半年之久,诸位都有何打算?”
江耘心中忐忑,便抬头看着伯勤,想听听他的意思。
伯勤倒也不含糊,昂道说道:“兵来将挡,有甚好怕的。我自幼熟读诗书,等考期一到,考场之上自见分晓。”
江耘虽然对如今的大环境所知不少,但对于科举的细节却是很有兴趣,便问杨明镜道:“明镜兄参加过考试,不如为大家指点一下迷津吧。子颜是初来,越详细越好。”
杨明镜无奈地一笑,说道:“如此我便说个明白。这三年一试,事关天下学子前途,自是人人重视,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况且我朝进士待遇优厚,竞争十分激烈。想来这几次所取名额也是不少。比如我参加的上一届,进士及第便有五十人,进士出身有近百人,就是赐同进士出身的也有一百多人。怎奈官场钻营成风,但有权势者,连不知《论语》的纨绔子弟都能高中,却可怜我等饱读诗书之人。唉,诸位可知我杨明镜三年前为何不中吗?”
杨明镜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惜我满腹诗书,文章做得再好,却毁于一捉笔小吏!”
江耘听得疑惑不解,旁边的林镇齐解释说道:“每一张考卷在主考官批改评定之前都会经过糊名和誉录,都是为了防止主考官通过姓名和笔迹偏袒和徇情取舍,以防作弊。所以,这糊名的差使便是那父母官,誉抄的小吏便是那顶头上司了!”林镇齐与杨明镜本是好友,自是知道他那一层经历,只是不忍再说,说到此处,就停住了口。
杨明镜却笑着说道:“往事而已,说也无妨。三年前,明镜性子高傲,不曾四处打点。同来之人俱已上榜,明镜却名落孙山。皆因是大伙给试场负责誉抄小吏封红包之时,明镜不曾封得银子,却是封得一诗,哈哈~”
6伯勤和江耘听得兴奋不已,想那杨明镜不羁之士,肯定不会是好言语,当下都大感兴趣,不知写得怎生好诗。
杨明镜也不卖关子,志得意满的说道:“誉抄绵绣文章,见得书中黄金。”
众人都听得大笑,江耘笑骂道:“明镜好痛快,出得口恶气。”
杨明镜待众人笑过头,却是一脸可惜的样子:“可惜了我那篇好文章,尤其是第二试考兼经的时候,题为论语阳货篇。阳货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子曰:不可。阳货曰: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子曰:不可(阳货说: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阳货说: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智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我以先王改制,王相变法为例,深阐我胸中之论,可谓淋漓尽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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