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慎没想把万塘拖下水,可偏生守备衙门就是躲不过,下午时,单慎只能再去衙门里寻万塘。
“大小赌坊问了个遍,耿保元没有欠哪家银钱。”
“好几家都提过,应该就是初九那天,耿保元的爹和另一个人,听着可能就是钱浒,大晚上一块去寻人,可那两天谁都没见过耿保元。”
“倒是查出来一个叫张成的,东安车行的车把式,和耿保元是赌友,关系还不赖,他欠了耿保元不少银钱。”
“张成进京也就半年,京中没亲人,据车行那边说,初八早上见过人,傍晚时来过一老汉,说是老家老母病重催他回去,张成急着走,便由他代为还了车。”
“单看不觉得什么,但前后脚不见人,难保不是一块出的事。”
“到底是耿保元讨债把张成杀了潜逃,还是真去劫人、劫丢了性命,只能继续查。”
万塘听得恨不能捂耳朵:“我都不想掺和,你跟我说什么?”
“元月初八,京城城门守备的名册,看看有没有人认得、记得耿保元和张成,”单慎道,“我不问你要,问谁要?”
万塘:……
今日腊月都过半了,来问元月初八的事儿?
那几家赌坊要不是被人家老爹找上门,只怕都想不来。
再说,城门守备哪里认得什么耿保元,什么张成!
“名册肯定给你,”万塘道,“但你们查案归查案,不是我们守备衙门的事儿,就别盖我们头上。我们是提供一些线索,连协查都算不上。”
单慎倒也理解万塘。
往浅了查,就是失踪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东宫侍卫;往深里查,那是多大的坑都能挖出来。
不想轻易沾上,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查也难查。
守备们连上个月初八见过的人都想不起来,何况元月初八。
派去张成老家打听的人手也才出发,天寒地冻的,来回少说一个月,连年都得在路上过。
单慎思前想后,又去了一趟辅国公府。
一来,当日钱浒和刘迅提及耿保元,辅国公在场,一清二楚。
二来,辅国公建议再挖一挖,虽说他大抵也想不到会挖出这么一块腰牌来。
徐简依旧在花厅里接待了单慎。
此处没有外人,单慎与徐简也熟悉,张口也没那么讲究,从刘迅到钱浒再到耿保元,全被他骂了个遍。
徐简抿了口茶。
他听单大人骂人就是听乐子,听完了,颇为真诚地给了意见。
“论案情,”徐简道,“我认为原先那案子与耿保元失踪不相干。”
单慎点头。
查案多了,就有一种直觉。
“那耿保元长得还有些特征,有个小胡子,”单慎道,“我问了那三个凶手,都说没见过什么小胡子,观他们神色,不似谎话。”
徐简摸着茶盏,又道:“虽不相干,但我建议单大人在朝堂上如实禀报。”
单慎讶异,不解极了:“不让圣上过个好年?”
“单大人也是揣度着圣上想法,才觉得既不相干,那就不用多提,”徐简顿了顿,道,“我也是揣度了圣上的想法才如此建议。
具体的不能说,我真敢说、单大人也一定不想听那么多。
单大人若是信我,明日早朝就提,圣上生气,却不会迁怒顺天府,这一点我能保证。
当然,谨慎些,不用和与大理寺、刑部提。”
单慎吸了一口气,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半晌,他道:“真算起来,此前就瞒下半年了。”
“太子出事,身边侍卫胡乱攀咬,当时没凭没据的事儿、不报也说得过去,”徐简笑了笑,“再说,我也瞒了,圣上要问,我去御书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