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拿……笔墨……朕……不行了……大陈……不能亡……”陈健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一边使劲喘着气,一边急着催促道。
“好,我去拿,父皇你等等,我去拿!”
陈奇松跑到一旁,拿起一张空白的锦帛,又抓起一支毛笔蘸了些墨汁,跑回到了陈健身边。
陈健颤颤巍巍的接过毛笔,在锦帛上开始撰写传位诏书,因为他自知没多少时间了,便没写正常诏书开头的那些虚话,直接写道:“朕传位于皇……”
陈健本欲在传位遗诏上写“传位于皇太子陈奇松”,可惜他只写到第五个字,连“太”字还没有写出,就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将面前的锦帛染红了一大片,同时,他手中的毛笔也掉在了地上。
这个当了二十多年太子又当了二十多年大陈皇帝的男人,再也拿不动笔了。
“父皇……”
陈奇松大喊着抱住陈健的身躯。
“玉玺……和家主印信……在……在……”
陈健喃喃地吐出这几个字。
“在哪,父皇,在哪,玉玺和家主印信在哪啊,父皇,你说话啊……”
陈奇松大声呼唤,又用力摇晃陈健的身体,然而,陈健不仅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而且还带着无限的遗憾彻底停止了呼吸。
“父皇……”
陈奇松发现陈健已经咽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喊,没人能知道他这一刻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陈奇松的这声喊叫实在是太过凄厉刺耳,让外面的内侍和宫女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也听出了不对劲。几个跟随陈健多年的心腹内侍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屋内,当即见到了明显已经咽气的陈健。
而这个时候,处在极度悲伤、自责与迷茫中的陈奇松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没有及时按照原本的计划控制现场的宫人并严格封锁消息。
等到陈奇松终于恢复冷静并反应了过来时,这些宫女和内侍已经早就慌张地跑到皇宫各处大声呼喊着报丧了。
“皇上驾崩了!”
“陛下龙驭归天了!”
“皇上驾崩了!”
“陛下龙驭归天了!”
……
而各方势力安插在皇宫里的内线则不顾一切地在第一时间跑到了宫外,将陈健驾崩的消息传递给了各自幕后的主子们。
于是,当陈奇松终于急令关闭各处宫门,严禁任何人进出时,整个陈州城内的达官显贵们已经按照派系的划分,一伙伙地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后陈健时代的对策了。
按照之前陈奇松与周颂等心腹商量好的计划,陈奇松进宫毒死陈健后,第一步就是要尽一切可能封锁消息,绝不让陈健的死讯传到宫外,原本这并不算很难,因为皇宫的守卫部队已经在陈奇松的掌控之中了。
第二步,再假借陈健的名义颁布旨意,让陈奇松获得更大的权力,尤其是尽可能掌控全城乃至全国各地的驻军。而这也是最难完成的一步,毕竟那些实权派人物是不会轻易交出军权的,不过只要打着陈健这个皇帝的旗号去操作,还是很有机会让陈奇松多掌控一些部队的。
第三步,以陈健召见的名义,将对陈奇松有威胁的皇族成员,也就是陈奇松的那些皇叔和堂兄弟们骗到宫中,一网打尽。这一步不管他们来与不来,陈奇松都是要对他们下手的,区别就是听话进宫的杀的简单些,不听话的,需要派兵去抓,也就是杀起来麻烦一点而已。
这样一来,没了皇位的竞争者,又掌握了军权,陈奇松再宣布陈健的死讯,那他这个监国太子自然也就可以顺利继位并掌控整个朝局。但是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陈奇松虽然借助监国太子的身份及时掌控了皇宫,但皇宫外面的局势却已经迅速失控。
陈州内外城的各处城门守军,已经有好几个不再接受陈奇松这个监国太子的指挥,转而公开宣布听从他的某个皇叔或堂兄弟的命令。
因此,陈奇松封闭城门、全城戒严的命令只有不到一半的城门执行了。可对于这样的命令来说,只要有一个城门没有执行,那就等于完全失去了意义,更何况是超过半数的城门都没有执行呢。
于是,就像陈奇松和他的心腹们最担心的那样,驻扎于陈州城外各处的军队在各自主子的密令下,纷纷从各自主子控制的城门开始涌入陈州城。
陈州内部的局势变的越来越不可预测,各方势力都有自己掌控的军队,这些部队之间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陈奇松虽然控制了皇宫,但鉴于他还没有正式继承皇位,并且皇宫内的人太多太杂,他并没敢住进去,而是依旧住在太子府中。此刻,焦头烂额的陈奇松正在自己的书房里与心腹们商量对策。
“殿下,事到如今,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您是监国太子,干脆,就以监国太子的身份召集群臣,正式公布陛下驾崩的消息,然后直接登基继位,先把大义名分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