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九珠抓着盒子,半跪在尖锐的山石上,双唇已咬出了血,她吞了一口血下喉,掷出灵剑,化作一点青光遁向被重生包围的流仙峰。
天空渐白,流仙峰的弟子陆续在山上活动。
清晨空气清晰,适合打坐修炼。
京九珠绷着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在山中行走,许多弟子看京九珠神色不对,想打招呼,却见她双眼漠视前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纷纷把话咽了回去,暗暗为这位师妹担心。他们猜测,京九珠的不愉快,一定与姜季子有关,无论是喜欢无师兄的传闻,还是被怀疑是另有身份,都不会让京九珠好过。
京九珠站在崇光殿前,仰望巍峨高大的白玉宫殿,崇光殿三个金色大字像座山压在她头顶,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盒子,在大殿门口徘徊。
道君像个神一样存在的人,她从没有半分其它的遐想,如今要对道君下蛊,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想过很多种下场。
路过崇光殿的弟子看见京九珠神色怪异,忍不住对她上下打量,伺候天心道君的侍女看到京九珠,问她要做什么。京九珠说她知道落雪日记在哪,想要见道君。
传闻落雪日记有记载很多人的事,弟子们对日记很高兴,天心道君也非常的感兴趣,向金水真人打听过几次,金水真人私底下找她问过几次,她每次都说怀疑被姜季子拿走了。
京九珠被邀请入殿,她站在殿中,计算着与天心道君的距离。
不过十步远,可是这十步像隔了一条银河。京九珠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不敢与天心道君直视,只有在天心道君背过去的时候她才敢匆匆瞟上一眼。
“你说知道落雪的储物袋下落?”天心道君漫不经心的坐在书案前,盯着京九珠看。
京九珠更紧张了,脑袋飞快想着事情,言语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说:“是的,弟子敢肯定,储物袋在姜师姐手中。”
天心道君失望的耷拉下眼皮,京九珠和姜季子谁真谁假,她更偏向于姜季子没有说慌,碍于金水真人一再保证弟子清白,她犹豫下不了决定,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该相信金水真人。她也私底下问过太初真人,太初真人说先把兽潮过去再说。
这次京九珠大清早来求见,她以为京九珠会交出落雪储物袋,说出实情,哪想她还是说姜季子拿走了储物袋,这话她不想再听了。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天心道君语气有点不耐烦,最近兽潮和魔教够人烦了,她不想再听一个练气弟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京九珠忐忑,瞥了一眼案几上的茶水,道:“不…不是的,这等小事,弟子不会来打扰道君。弟子想说的是有关师尊的事。”
天心道君闻言而动,向前探了探身体,道:“金水真人怎么了?”
京九珠道:“虽然做弟子的不该说师尊不是,可是事关重大,弟子不得不向道君坦白。”
天心道君心思一凛,道:“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
京九珠得到许可,低头快速而低沉道:“弟子发现师尊与几位师姐的关系不太正常。”
天心道君皱起眉,深深的坐在椅子里。
京九珠说:“有几次弟子看见,冯师姐又或是王师姐从师尊的房中走出来,他们举止亲昵,完全超越了师徒之情。”
“可有证据?”天心道君抿起嘴唇,眼里有厉色。对于京九珠的这番话她着实讨厌,对京九珠这个人也生出厌恶情绪。
京九珠道:“弟子不敢乱说,道君如果怀疑弟子所说的话,可以在夜晚亥时到子时期间暗中观察。”她低声带着哭腔道:“弟子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毕竟师尊对弟子处处关照,可是——前段日子,师尊暗示弟子,深夜去他房中研习道经,弟子想到曾无意间撞到他与师姐的事,便没有去,弟子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天心道君怒而拂袖,在房中来回踱步,她焦躁极了,心中已有一半相信京九珠所言非虚。她追忆往昔…金水真人年轻时就很讨女人喜欢,因为他很懂得怜惜女人,所以他收的弟子多是美女~他说每个女人都是用水做的,天生是让人保护的,多说一句重话都不忍心。
她以为金水真人喜欢女人是一回事,绝不会与自己的徒弟乱来,看来她高估了金水真人。天心道君思来想去,有九分相信京九珠的话了!
京九珠趁着天心道君没有注意到她,慢慢挪到案几上的茶壶边,忽然天心道君转了个身,冷冷的盯着她看。
京九珠心差点飞了出去,把盒子往袖子里塞得更深,强撑着快要瘫软的双腿。
“你能保证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吗?”天心道君厉声问。
京九珠吓的打了一个哆嗦,说:“弟子…弟子可以保证。希望道君查明真相,能替弟子保密,因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天心道君挥手让京九珠下去。
京九珠瞥了一眼茶水,说不出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踏出这崇光殿就要想办法除去金水真人。因为过度紧张,事没做成,还惹上了新的麻烦事。京九珠懊悔不已,垂着脑袋拖着两条腿走出崇光殿。看见外面的太阳,原先压在身上的那股力消散大半,脑袋也恢复了运转速度,在殿中经历的一切,真是此生最为拙劣的时候。
京九珠不愿回想之前的丑态,大步走向院子,一个计划在脑袋飞快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