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龙刚被白文波的气势压服,听秋仪之问话,似乎一怔:“哦,小人就是把滑轮皮带给松脱了,外行十天半个月也修不好,懂行的只要用手一拨就好了。”
秋仪之听了,皱眉道:“那可不成!最好使个什么手脚,能让这玩意儿十天半个月都修不好才是。”
“那就只有把皮带砍断了。”阮文龙答道,“这皮带都是用几头壮年公牛的牛筋拧成一股做成的,短时间内难以修复。就是从别处运来备用的,三五天里也装不好。”
“那你还不动手?”秋仪之催促道。
阮文龙前头被白文波痛骂,现在又被秋仪之催促,重重重压之下,脸孔都已脱色,低声回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牛筋皮带极为结实,弄断他除非用锯子锯,仓促之间小人哪里去搞锯子?”
秋仪之此刻也是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就偷偷从官刀刀鞘之中抽出那柄削铁如泥的西域宝刀,递到阮文龙手中,对他说道:“你用这把刀试试看!”
阮文龙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刀,抬眼看看一脸严肃的秋仪之,又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尉迟良鸿和赵成孝,这才知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的道理。
他硬着头皮一步一挪地向绞盘走去,在短短几秒之中,他庸庸碌碌、投机钻营的前半生便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紧随其后,后半生荣华富贵、声色犬马的场面又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不觉之间,阮文龙便站在绞盘不到一步之遥的地方,举起宝刀就要往机械的缝隙当中直插进去。
转眼之前还在指挥军队做好防御准备的白文波,却在此刻发觉了阮文龙不寻常的举动,便大喝一声道:“阮文龙,你想做什么?”
阮文龙被这声厉喝从迷梦之中惊醒,整个人顿时呆站在原地,握着黑色宝刀的右手高高举起,却又好像忘记向下动作般地腾在半空,形成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
白文波本是外行,其实此时阮文龙只要推脱一句:“绞盘机械之中似乎有些卡住了,小人用刀一拨就能修复”之类的话敷衍过去。
阮文龙本就是个不甚机灵之人,又从未经历过这样生死存亡的大场面,被白文波简简单单一句话问住了,口中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却再也说不下去。
秋仪之见状,唯恐计谋拆穿,也顾不得自己身份,在阮文龙身后断喝一声:“阮将军,还愣着做什么?升官发财,就在你手起刀落之间啊!”
阮文龙的神经再次被“将军”二字麻醉,脸上居然露出微笑,果然将宝刀硬生生插入绞盘之间的缝隙,又在其中拨转几下,用力一挑。
秋仪之这柄西域宝刀锋利无比,便是生铁也能切断,又更何况是韧劲有余而坚硬不足的公牛筋腱了。于是随着底下传来依稀可辨的撞击之声,绞盘终于失去了传动皮带的束缚,歪在一遍好似断了气的人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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