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觉得奇怪,便笑着轻声问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呢?”
没想到这“半松先生”并没有睡着,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道:“我在晒书呢!”
秋仪之也是机敏异常之人,猜到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自己满腹经纶,只要晒晒肚皮,就算是晒过书了,便又笑道:“既然是晒书,为何不在日头猛烈的时候,偏偏要等到现在夕阳西下?”
这“半松先生”听有人不假思索便答上了自己的暗语,终于睁开半只眼睛,瞟了秋仪之一眼,随即闭上说道:“你懂什么?我这里都是故纸古书,若被烈日一晒,还不都化了?眼下这日头,才是刚刚好呢!”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对着机锋暗号,身后的吴若非却已按捺不住,嗔道:“先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位秋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也因此得罪了殷泰,这是要来求先生一条妙计脱身的。”
那“半松先生”听到这话,猛然坐起身来,惊道:“呀!若非,你也来了?也不早点说,害我失态了。”说着便迅速整理衣冠装束,手持一把羽扇亭亭站在众人面前,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境界。
于是秋仪之将自己的名帖奉上,说道:“在下此来,也不是为求明哲保身之策,只是久仰‘半松先生’大名,这才托了吴姑娘的面子,赶来一睹先生风采的。”
半松先生随手接过秋仪之的名帖,扫了一眼又还给了他,却道:“这是秦广源的字吧?这么几年不见,居然误入歧途,越发不值得看了。”
秋仪之听了却是一怔,暗想:这秦广源的书法独步海内,便是河洛王郑华也是极为推崇、甘拜下风的,就连堂堂江南道刺史殷承良见了,也立即起了巧取豪夺之心,怎么就在这“半松先生”口中成了不名一文之物了呢?
若是别人听来,半松先生这话未免有些过于高傲刻薄了,可秋仪之自己也是个无法无天之人,反倒对了他的脾性,便好奇地问道:“这是在下一个要好兄弟,托了老大人情,从秦老先生哪里请来的,我看着也算过眼,怎么先生却不以为然呢?”
只见那半松先生摇摇羽扇说道:“我看这天下论起书法来,只有三个人的还能说得过去。第三乃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河洛王郑华,他的字别具一格,颇有推陈出新之意,然而毕竟生于皇家,从小吃苦不足,便只能在奇巧上下点文章了。第二就算是秦广源了——他枯坐书斋,从古至今的名帖不知临了多少,一笔一划均见功力,只是太过死板,缺了灵动气息,帮别人写写墓志铭倒是极恰当的……”
“那天下书法第一,想必就是‘半松先生’您了吧!”秋仪之接话道。
半松先生却丝毫不客气,慨然承认道:“区区不才,就是在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