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江十一的面上便现出了一个浅笑,没再说什么,心下对这位秦家四娘倒是颇有好感,只觉得她的态度不疾不徐、不亲不疏,让人很舒服。
“原来秦家族学竟还教这些?真真是长见识了。”薛六娘此时便笑道,又问:“不知尊府坐馆的夫子是哪一位?”
“是一位姓陶的夫子,名讳上若下晦,乃是我们姊妹的师尊。”秦彦婉回道,一面便看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卞女监,柔声道:“你且起来罢,咱们还是继续赶路要紧。”
众女这才发觉,那个卞女监已然在地上跪了好些时候了。
薛六娘便笑着摇了摇头:“我都说了叫你起来,你还跪着作甚。方才也不过是闲话罢了,你放心,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更不会告诉长兄的。”
听得此言,卞女监立时心下大松,唯唯应着爬了起来,再也不复方才的耀武扬威。
“那花园还有多久才能走到?”江十一便问道。
卞女监忙恭声道:“回女郎的话,花园离得还远,还得再走上一会儿。”她现在的语气跟方才大不相同,说话时也躬着身子,态度极为谦卑:“几位女郎若是累了,可以先歇一歇。”
看起来,这位卞女监也并非天生冷硬,还是能够好生说话的。
薛六娘左右看了看,见那六名健妇仍旧守在一旁,一个个面无表情,如石像一般,她便笑问:“我们自去折花也就罢了,用不着这么多人跟着,这几位可否请回?”
那些宫人并不说话,就像没听见似的,卞女监便陪笑道:“好教女郎知晓,这几位不是通光殿的宫人,她们乃是从广明宫来的,是容华夫人向施大监借来的人手。”
“原来如此。”薛六娘微微颔首,面上神色未动:“那就走吧,早些去也好早些回来。”
众女也皆是这个心思,那卞女监自是无有不从,便仍旧在前引路,于是众人便又继续往前走,那厢江十一便与薛六娘、秦彦贞攀谈了起来。
说起来,此前在“论试”的比试中,她只拿了第三名,输予了薛六娘与秦彦贞,她这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只方才见薛六娘三言两语就降伏了那个浑身是刺儿的女监,她这心气才算平了些,如今又见秦彦贞学识颇广,心下倒也起了结交之意。
有了她们三人说话,这接下来的一路便显得热闹了些,只是,那游廊却是极长,走了一截,又是一截,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大约又走了半炷香的样子,秦彦婉便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往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条路……像是有些不对。”
众女闻言,俱也停步四望,秦彦棠此时也抬头往周遭看了一会,恬丽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赞同的表情:“确实,这个方向错了。”
薛六娘与江十一皆不明就里,两个人四下打量着,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此时,秦彦婉便提声问向了卞女监:“借问一声儿,这条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我记得牵风园的花园应当并不在这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