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目露怔然,孔青珩阔步欺身上前,重新钳住了陈昭的喉咙,恶声道。
他昔年也曾入宫,在外祖父边上承欢膝下,那样慈祥睿智的一位老人,如何会做出这等有丧天良之事!
他自幼耳濡目染听闻外祖父的种种,哪一桩不是高风亮节,哪一件不是大义凛然,哪一次……不是无愧于心?
假如……一切都是真的……
那如今的一切,不就成了莫大的讽刺……
孔青珩嘴上不肯承认,可他眼底的犹豫,已然说明了他内心的倾向。
这世上,能有几个圣人?
又有几人能不趋利避害?
有些选择,本就是生而为人的本能。
“孔郎君,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你清楚的知道,某没有撒谎。”
陈昭脸上浮露出古怪的笑意,看着孔青珩似是怜悯。
人能生活在一个美好的谎言里,享受着常人难及的权势与富足,这本来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当美好的幻境被打破时,原先有多么美好,如今,就有多么痛苦。
就像他初闻自己身世时,在蒲州的酒肆里,酩酊大醉了三日三夜。
“险些叫你糊弄过去了——”
忽而,孔青珩眉头微扬,脸色骤变,卡着陈昭的脖子,冷静道:
“灰衣人是谁!”
前朝与丰朝究竟有何宿怨,又干如今的他何事?
就算高祖道貌岸然了一回,那也是圣人舅舅该忧心的事,如今天下太平,四方皆安,已经说明了外祖父当年的举动就算不对,也绝对不能以一个错字来论。
人,可以有愧于心,也可以,无愧于天地。
享受着新朝一切的孔青珩,乃至于丰朝朝野上下,黎民百姓,可没有指责高祖的资格。
至于辛隐王……假如他的身份是真的,那他如今召集乱党,不正是他对当年事做出的反应么?
一因一果,皆有循环。
“你不是陈家子,某就迁罪陈家不得了么?某又不是朝廷法度。”
孔青珩盯着陈昭,冷冷道。
他一个纨绔子弟,还要他循理尊法分辨冤有头债有主,是不是也太难为他了点?
“你……”
陈昭哑了口,孔青珩鼻子里冷哼了声,十分好心地提示道:
“还是说,你对你那个主公已经忠心至此,连陈家的养恩都彻底不顾了?”
“咳咳!咳……”
因孔青珩钳着他喉咙,陈昭刚要开口,却被呛到,引发了阵阵咳嗽。
见状,孔青珩索性松了手,陈昭急剧抽吸换了好几口气,喘息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灰衣人是谁,但长安确实有人与我接头,咳咳……不过,我只见过他一次,也没看到他的正脸。半个月前,他身着灰色布衣,头戴帷帽,于西市此间酒肆旁的巷子里,把香囊和主公的一封信交与我,咳咳……”
“那你们接头的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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