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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珍珍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两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魂魄。看了一会儿,忽然扭过头去,面朝床铺里侧,咬着手指呜呜哭起来。
她要强了五十多年,从不曾觉得前途黑暗;一生一世的夫君另结新欢,也不曾觉得人生无望;与花暮西之间的争斗,有输有赢,从不觉得委屈难过……可是,今天,史憨,只用了一句话,就将自己这一辈子的努力全盘倾覆——他毁了自己的希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
其实,吴珍珍醒来有一刻钟了,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史憨陪在床边,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然后胸腔翻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有污物也有鲜血。
史憨慌了,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惊惶四顾,待看见站在他身后抱着孩子的闻迷时,目中的焦急与迷茫终于消散了些许,他拉过闻迷,献宝一般的,想要将她怀中的婴孩给吴珍珍看。
如他所愿,吴珍珍看了,但却是无比冷硬的一眼,那一眼似乎不过血液,两道目光有如实质,冰凌一样,彻骨寒凉。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眼眶是热的,有热泪倒流,流进心底,被心底的冷气一冰,热泪化作冰渣子,哗啦啦流淌下去,刺激肠胃过后逆流而上……最后在史憨祈求表扬的神色中,吴珍珍呕出更多的鲜血来。
这时候,史忠来了,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这一幕,额上青筋暴起,飞起一脚就将史憨踹翻在地,欲要踹第二脚时,却听吴珍珍说话了。
她道:“阿忠,我再也不要见他。”
史忠和史憨都是一惊,父子二人还没说什么,又听吴珍珍继续道:“若违此誓,我,吴氏珍珍,死无葬身之地。”
年过而立的史忠,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这一瞬间,刹那间泪流满面。他跪倒在地,不敢求情,只得“砰砰砰”不停磕头。
吴珍珍没叫起,只是淡然吩咐道:“出去吧,让酥儿过来。”
……
“外祖母……酥儿来了。”李酥跪在床前的脚踏上,轻声道。
吴珍珍回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外孙女,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拉扯地抬不起手来,良久才道:“酥儿,你怪外祖母吗?”如果不是自己的安排,李酥也不一定要嫁给史憨的。
李酥笑了一下,摇头道:“外祖母,您见外了。”她侧身从丫头手中接了热帕子,轻轻为吴珍珍擦拭着眼角,柔声道:“外祖母疼爱酥儿之心,全天下恐此一份,就连娘亲,也比不得。”
她说得很是轻松,直到这时吴珍珍才发现李酥竟然没有哭过,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淡然随和,不见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吴珍珍霍然坐直身,有些犹疑地看着李酥。
李酥为吴珍珍披上外袍,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解释道:“外祖母,要说难过,自然是有的;但若说绝望,酥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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