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叫好声之后,张越便点点头离开了这里。至于刚刚差役发工钱是否会有克扣,他却是半点不操心。毕竟,那么个铁面无私的人杵在那里不是假的。果然,他才走出去没多远,背后的小厮就凑上前说了话。
“少爷,于侍御沿桌上去问话了。”
张越脚下一停,旋即又继续往前走:“有他这样严谨的人,自然是不用多操心。”
而在别人看来,张越同样是办事仔细。从船上搬下来几个银箱之后,他立刻找来了佛山镇的那些商户,把银钱一一交割仔细之后,又用八百两银子换了他们早就预备好的一千吊钱。此时一一发了工钱,他自是回彩云楼去瞧了瞧正在和这些商户结账的楚胖子,然后便回到西边的一处独院,一进正房,他就看到父亲正站在几个算盘打得噼啪响的账房旁边。
“爹,这回可是辛苦你了。”
“我不过是在旁边看着一些,又不用费神应酬,哪里谈得上辛苦。”
张倬直起腰来,便叫上张越出了屋子。到旁边的耳房中坐下,他就笑道:“这次你没有再向海商坐商摊派,而是明知没钱赊欠也要重建码头,倒是让好些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最初外头那些赊欠木料砖瓦给藩司的商户可都是捏了一把汗,背地里还有好些人抱怨说是相当于白送,就连工人们也有不少抱着拿不到钱的心思。其实,就是咱们家先垫出钱来也未尝不可,何必非得学你那些前任们用赊欠这一套?”
“我们家固然有钱,但公是公,私是私,如果给后任立下了自己垫钱的规矩,那些原本就贫寒的该怎么办?还不如给他们立下有约必行的规矩,如此一来,也可以让官府日后少盘剥些商户。对了,这次佛山镇那些商户的货款可能全部结清?”
“差不多,除了犀角象牙等货值外,布政司还能结余不少,够干一些事情了。”
“肇庆府广州府潮州府等数地都报了修建堤坝闸窦,去年断的几座桥也需要再修,再加上各县的县学府学等等也有年久失修的,可以说是有的是用钱的去处。好在如今各府县报上来,大约有两成的农田已经改了三季稻或是两季稻,幸好刘师傅陆陆续续带了好几十个徒弟,否则恐怕是忙都忙不过来。他是一见到我就唠叨,第一季稻收割早晚对于后两季有什么影响,我如今虽说没下地种田,可也快变成能糊弄人的专家了。”
“好好,以后你种地,我经商,哪怕不当官了,也饿不死!”
父子俩相视大笑,乐了好一阵子,张倬才长长嘘了一口气说:“前几天我翻了好些古书,倒是找到了一个好字,端武的学名不若就取一个煜字。《太玄.元告》有云,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这煜字有照耀的意思,正好和静官的大名烨字相合,你觉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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