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元生道:“非但如此,从前宣宁长公主为驸马爵位忧愁,陛下怜恤长公主,所以拜驸马为右相,只是驸马乃是武将出身,于政事上到底欠了些火候,这几年右相做下来虽然没有出差错,但也未做出什么政绩可以封赏,倒不如到营州去试试——算起来,武英郡公也是驸马的姨丈,臣以为驸马前去理当比威……曲夹顺利!”
姬深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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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是高祖元后的家族,在高祖征伐天下的时候,因为楼皇后已经去世,楼皇后所出的两个嫡子也没活到大梁建立,楼家本身也不是很赞成高祖的起兵,在大梁的建立上并没有出什么力,还是后来高祖念及结发之情,给了楼家爵位——这也是楼万古能尚先帝爱女宣宁长公主的缘由。
只不过楼家虽然也是以武传家,到底被于大梁有功的曲家、后族高家压制,到了楼万古尚主后,虽然每受优待,但军权他是插不上手了,这时候大梁四境安静也没什么仗可打,楼万古自小熟读兵书却毫无用武之地,全要靠宣宁长公主来振作家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难免遗憾。
这一点宣宁长公主也是清楚的,所以听说原本呼声极高的牧齐换成了楼万古,十分高兴,还亲自进宫向姬深道谢,姬深便笑着道:“朕原本也觉得诸臣既然都推荐牧齐,便使牧齐去就是,还是子恺道姐夫更为合适……说起来姐夫这些年始终没有一展身手的地方,二姐也跟着委屈了。”
宣宁长公主闻言顿时眼眶一红,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寻常女子谁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庇护与疼爱呢?楼万古和她感情虽然好,然而这些年来到底是长公主这个身份护着楼家,如今楼万古能够有机会表现,宣宁长公主实在是极高兴的,听姬深这么说,跟着对聂元生也很是感激,就先道:“这也是他时运不济,说起来三弟也费心了,这个情做阿姐的定然不能忘记,虽然阿姐没什么报答你的,然而年节总要叫巡郎透郎代他们阿爹多敬你几盏的!”
与姬深寒暄了几句,宣宁长公主便又关心起了聂元生,“子恺与你同岁,西平、新泰都快入住凤阳宫了,他却至今孑然一身,虽然聂慕柏自己子女也多,前不久还病了一场,难免有操心不过来的时候,但咱们也不能不关心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罢?”
姬深虽然不至于一直将聂元生至今未娶的事情挂在心上,但如今宣宁长公主既然提了起来,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只道:“二姐不知,从前几次,朕也和他提起,只是都没有合宜的人选……”
“同昌是不好的。”宣宁长公主极干脆的道,“之前步氏……既然过去,我也不多说了,不过偌大邺都,名门闺秀、高门贵女多得是,还怕不能寻出个适合做他妻子的人吗?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那便劳烦二姐了!”姬深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便打趣道,“若事成,朕必定要他好生谢二姐!”
宣宁长公主心情畅快,嫣然道:“你放心罢,这邺都的女郎,我如今正熟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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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长公主的长子楼巡如今也快到说亲的年岁了,她能对邺都上下的女郎不熟悉吗?”聂元生一边飞快的批着奏章一边头也不抬的对高七道,“派点人手留意着,她看中了谁家女郎,你就把事情给我搅了!”
高七忍着笑,到底还是撑不住笑出了声:“长公主自以为是给二兄你办了件好事呢!恐怕还等着二兄你去感激她!”
“恐怕陛下也觉得是关心我。”聂元生微哂道,“蒋倘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见他提到正事,高七也不再取笑,正经道:“他如今头疼万分——欧阳家的姻亲遍布朝野,并且苏家毕竟是外家的,右娥英扳倒一个曲家,已经是邺都世家的底线了,若不是高家隐晦的表态,这次替曲家辩解的奏章可不至于只有那么几本了……如今蒋遥、计兼然都已经被欧阳仲礼说动,要替欧阳家出头,但蒋倘也知道,若他交不出欧阳氏与欧阳家暗中来往并商议谋害宫妃的证据,陛下跟前他不好交差不说,何宣徽也绝对饶不了他!”
聂元生放下朱笔,凝神片刻,道:“老武英郡公实在是谋算深刻!”
高七赞同道:“的确,若非苏平娶的是高家嫡长女,即使高家嫉妒曲家已久,这次也不可能暗中帮手!”
“武英郡夫人不仅仅是高家嫡长女那么简单,你看她与太后的差别,可知老武英郡公的精明!”聂元生若有所思道,“不过难道只有苏家有长辈留下的福泽吗?”
高七忙问:“先郡公……”
“祖父自然也料到了苏家的盘算。”聂元生冷笑着道,“当年祖父能够让苏群乖乖待在营州不敢异动,如今苏平都合族移到邺都来了,我若还收拾不了他,简直就是笑话!”
他略作思索,便道,“宣宁长公主不是欲为我说亲吗?如今亲事虽然没成,但她是堂堂的长公主,我却只是区区中书舍人,得到消息也该登门去拜访一下……你看看最近楼万古什么时候空闲,我就选那天去拜谢吧。”
高七幸灾乐祸的道:“二兄,你说澄练殿的那一位知道了此事会怎么样?上次我记得你胳膊上的青紫足足一个多月才褪尽吧?这一次……”
见聂元生盯住了自己看,高七这才哈哈大笑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