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啊,您固然实力庞大,但想您死的人也大有人在吧?比如扶桑人,比如突厥人,乃至大食、吐蕃人……就是契丹人,室韦人、新罗人刺杀您,我都不觉得奇怪。比如,我是说比如,有朝一日,您被扶桑人刺死在长安城。岭南道的人能信李隆基的话吗?不信的话,他……他不就冤死了吗?只要李隆基想明白这一点,必然早就把您送走了。”
“有道理啊!”崔耕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我只要安排一场刺杀就行了?”
“刺杀的伤口不好作假,我建议您改为绑架,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吓死他!然后,您再露面,说是自己跑回来的。李隆基肯定敲锣打鼓的把您送走。”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呃……”崔耕忽然心中一动,道:“不妥,我动用自己的势力,难免被李隆基察觉,太不安全。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也请您帮忙吧。”
“呃……也成,一百日后,您到崇仁坊会语楼喝酒。我派人动手。”
崔耕站起身来,道;“若是你耍什么花样的话……”
“您杀我的全家!”
“成交!”
……
……
李林甫和崔耕做好了交易,以后的事情就简单。
二人回来就宣称,这个案子的真相是:贼人劫持了公主的儿子,误打误撞,进了宰相府,结果被宰相的儿子李发现了。
他们大打出手,李勇斗歹徒,不幸遇难。
贼子也深受重伤,没跑多远,就毙命于此。至于什么中毒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官员们听了都觉得合情合理,上报李隆基,就此结案。
崔耕把自己和李林甫的约定说清楚,大家都非常高兴,只待那个日子的到来。
这一日,崇仁坊,会语楼。
崔耕带着杨玄琰和宋根海,在此喝酒,东张西望,等着李林甫的人来,把自己“掳走”。
“诶,您看那人像不像?”杨玄琰指着一个手脚有些蠢笨的伙计道。
“诶,真像!还有这个舞姬,虽然长得不错,舞得也漂亮,但是没点风尘气,一看就是假的。”
“对了,那桌客人也有问题。穿绸裹缎的,却一手老茧,不像是吃过见过的。”
……
这伙子人的破绽太明显了,崔耕等人看得大摇其头。
杨玄琰甚至咒骂道:“奶奶的,什么玩意儿啊?就因为是传统好了的,就这么敷衍?被李隆基的秘谍发现了怎么办?这李林甫也太不靠谱了吧。”
崔耕此时也显得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咱们能怎么办?凑合着配合呗。”
过了一会儿,那个冒充的伙计上前,微微一躬身,道:“如果小的没猜错的话,您就是越王崔耕吧?”
“不错,正是本王。你找本王什么事儿?”
“越王崔耕人称崔青天,泽被苍生,小的甚是崇敬,想请您喝一杯。”
越装越不像了,你要是个伙计,心里能没数?能主动敬王爷的酒?这样的伙计,早就被掌柜的打死了吧?
崔耕一边暗暗腹诽,一边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好在探子不专业,这蒙汗药倒是专业的,崔耕喝完了就晕了过去。
那伙计见崔耕晕了过去,连忙对着旁边几人道:“看上王爷不胜酒力啊,小的这就扶着王爷去休息。”
“去吧,去吧。”
杨玄琰和宋根海并没有阻止那伙计,而是继续喝酒,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喝得差不多了,才招了另外一个伙计来问:“你们那个伙计,把我们王爷扶到哪个房间去睡了?”
“什么王爷啊?我不知道啊?”那个伙计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杨玄琰到了现在,已经懒得再做戏了。
他惊慌的大叫道:“不好了!越王千岁,被贼人掳走了!越王千岁,被贼人掳走了!”
“什么?越王失踪了?”那伙计变色骤变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儿,我敢撒谎吗?真是的!”
“不是……”
那伙计一扯杨玄琰的袖子,道:“我是李林甫大人派来的,越王千岁,真的丢了?”
“废话,不是你们的人动的手?”
“不是啊,我们的人还没来全呢,动个屁手啊?”
“啊?”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惊慌之色。
杨玄琰暗暗寻思,完了!阴差阳错,越王千岁,真的被人掳走了!他要是身遭不测,这天下……岂不要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
……
当夜晚间,长安城,安礼坊,**巷,一处民居中。
崔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昏黄的灯光下,整好看到,敬自己酒的伙计、没有风尘气的舞女、穿绸裹缎的农人,全都在场。
崔耕打了个哈欠,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着什么急啊!”那伙计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牛耳尖刀,冷笑道:“越王,你恶贯满盈来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等等!”
崔耕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自己不是落入了李林甫的手中。要不然,这些人绝对不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换言之,人家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他高声道:“壮士且慢,就算崔某人真的恶贯满盈,临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究竟是为啥要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