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卧房的路上,穿过游廊抬眼看一下,月已西沉,惨白地挂在天边,她的脸色想必也是如此吧?
推开门,入目一片黑暗,走前燃着的火光已油尽灯枯,找了蜡烛重燃上房间里才慢慢亮起来。简单的布置,大概是王府中除了丫环的通铺之外最寒碜的地方了。
朱高煦曾说她这儿比城外姑子庵都不如,萧知梦当时没有作声,这是她自己求的,为了过往的“业”。
换下衣衫,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持着念珠念会佛经。
只是今日却静不下心来,耳畔总有那似乎漫不经心的声音念着“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神无?”
朱瞻基……
漫不经心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腔调却总是不容人忽视,这就是自小就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太孙的气势吧?
摇摇头继续念经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索性便放下,自去门口的桶里舀了水敷面。
萧知梦在汉王府中是个非主非仆的尴尬存在,如果非要安个名头,大概便是汉王府专用宴席令官吧?她这样的人不需要人伺候,除了这项认知,萧知梦还有个不能说的原因,她怕人多,怕人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不要丫环陪伴,凡事亲力亲为。
水面还微微晃着,掬一捧水正要撩到脸上忽然想起今日画眉之事,不由得就凑近了水面一些,只是房内只那一盏灯台照不到宽广的范围,所以依旧看不清朱瞻基将她的眉眼画成了何种样子,只是这稍稍的一顿水已从指缝间溜走。
罢了,画得如何又怎样?左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刚抹净了脸外面就有丫环低声说道:“萧姑娘,王爷有请。”
“就来。”赶紧重又穿好了衣服,那青绸衣裤的丫环见她出来便立时转身在前带路。
问她大约是问不出来的,她这等身份的粗使丫环一年中能见到朱高煦几次已是不错了,她自不会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这个时辰的召见怕是又要让诸多的人误会了。
看这行进的方向萧知梦觉得有口气梗在了喉间,呼不出来吸不进去,也难怪府中的人都误会着她被朱高煦收了,召见她十次倒有八次是在这椒香阁,而椒香阁的名声恐怕京成贵族中无人不晓——夜夜笙歌的汉王府温柔乡。不知道府中哪位门人的主意将这椒香阁盖得如同汉代椒房宫一般香气袭人,只是萧知梦十分不喜欢这味道,每次闻着都觉得香得太甚呛鼻。
门口一个茜裙青袂的大丫环正等着,见她来了只是淡淡点个头:“萧姑娘请随我来。”
虽隔着一重珠帘又一重纱帘但里面的吴侬软语的小调还是听得清楚,间杂着几声调笑,朱高煦今晚又是好兴致么。
两重帘子被撩开,萧知梦虽立时便低了头,但刚刚顺眼那一瞥已见到了虎皮褥子上那跌坐男人怀里的女子袒露着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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