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将军驻守西凉关,而大伯与吴副将军驻守飞云关,又是分庭抗礼。二伯亦是十来年前便被愉亲王亲点为青州吏司同吏,更是在四年前升为吏司同知。常家不满谭家受愉亲王重用久矣,若常家得知,二伯与奸细一事的布局有关,而此局如今导致一位无辜青年惨死,且此人还是青州医署许医正的嫡长孙,那常家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一大好机会,不对二伯落井下石呢?”
谭二夫人初初听时还很放松,然而随着谭净好的叙述,面上神色便愈来愈端肃,看她的眼神亦是越加认真,听到最后一句,竟忍不住叹了一声。
之后,谭二夫人便未发一言,径直沉默地盯着谭净好看。
屋内气氛竟无端紧绷起来。
谭净好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垂下眸子看自个儿手中的小手炉,只当并未察觉到谭二夫人的视线。
良久,谭二夫人启唇轻轻一笑:“看来,你们今日是特意来找我的。”
谭净好抬眸望向谭二夫人,弯起眼睛展露一个乖巧的笑容:“我与小七身为谭家人,本就应为谭家付出自己的一份力。如今不过是我与小七碰巧见到许大夫人的事,因而想着来与二伯母禀告一声罢了。”
“呵,”谭二夫人笑了,“我知晓了,眼下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她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你们既喊我一声二伯母,那我便是你们的二伯母。”
*
姐弟俩出了留香居后,谭净好长舒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还是六七第一次进到留香居的正房。
“留香居”乃是谭二爷亲口所取,亲笔所提,就是为了留住谭二夫人这一朵娇花。
谭二夫人平惠县主出身京城闲散王府常郡王府,乃是郡王世子的嫡长女,被先皇封为平惠县君。然而十六年前,当时先皇尚在,太后便一道懿旨,将其封为平惠县主,为其与偏远的陇西府青州城谭家二少爷谭慎订了婚。
三年后,平惠县主十里红妆加入谭家。谭二少爷便在迎亲之前,亲笔题写“留香居”三字挂于新居门上,以示求娶之心拳拳。当年传开之后,此事便被青州百姓津津乐道了许久。
因着这桩往事,谭净好对留香居正房的布置与摆设还是蛮好奇的,之前迈进屋时便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
她如今身处的大唐虽非中华历史上的大唐,京城苏州也非历史上的苏州,但这一京城苏州地处大唐东南地区的江陵府,气候温暖潮湿,富饶繁华,亦是一个吴侬软语温柔乡。
她在屋中瞄到了好些江陵府产出的物件儿。
例如,用来隔断的美人浣纱大屏风……上面挂于横梁的一串白瓷描水墨风铃。若在春日里,在屋前的廊上挂上这么一串风铃,当清风徐来,细雨斜飞,风铃叮当,倚廊而望,该是何等惬意。
例如,博古架前悬挂的一炳苏州团扇。以白玉为骨,覆蛟绫为面,当美人玉质,使纤手轻抬,将一扇半遮,方掩羞而笑,又该是何等销|魂。
还例如、例如、例如……
可见谭二爷这十几年来将谭二夫人宠得多好,才令她过了这么些年仍如在娘家闺阁一般,随心而活。
想到这里,谭净好低头笑了笑。
“阿姐。”谭七小少爷忽然开口。
“嗯?”
“二伯参与奸细之事的布局,定是一个秘密,常家是从何得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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